一线｜《药神》导演文牧野谈青年导演：要有甲方心态

《我不是药神》已经突破了30亿，文牧野谈到自己在创作初期，就想通了一件事：“我的落点在哪里，我不能在西餐厅吃方便面，就是我不能串味。导演首先是一个职位，首先是一个职业，它是一个拿薪水干活的，首先先是匠人，然后才是艺术家。我觉得他是一个此消彼涨的关系，就是共性和个性之间，匠人和艺术家之间是此消彼涨的关系。”

业内怎么看？新导演听取很重要

作为监制，和导演的合作关系总是非常纠结的。导演对影片有第一署名权，接受批评也是首当其冲。监制要对项目负责，但是参与感和代入感要适可而止，陈国富打比方说：“你跟小孩的脐带是要剪掉的，因为你可能把他送进学校，让他进入社会，那个是导演爱着那个小孩来接受其他观众的观评。”

如今市场上浮躁的情绪依然弥漫，对于青年导演如何接受资方抛来的“橄榄枝”，忻钰坤认为：“不一定完全要拒绝，应该明白自己要做的东西，或者将来职业的规划是往哪儿走。这是一个很好的起点，先沟通好自己诉求的东西。”

制作过去年金马最佳影片《大佛普拉斯》、《我的少女时代》的台湾制片人叶如芬也对此有所看法。她认为跟新导演合作比较简单一点，有的是假装听话，有的是容易产生被迫害妄想症。她的方法是用耐心和制作上的经验打消他们的疑虑，增加相互间的信任度。她还认为，导演一定要明白，电影是一个团队合作才能完成的项目，演员、资金、档期、等待因素都必须具备。“我自己觉得好的导演，真的是需要好的制片团队，是电影的呈现，不是文字编剧的美妙撰写，摆在那里就可以了，所以还是要很好的团队大家一起来做。”

青年导演和市场，看上去两者之间总是有着一道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“鸿沟”。在FIRST青年影展的产业论坛上，这个话题再次被谈起。26日，“谋求产业化生产系统与作者才情珠联璧合”的产业论坛在影展期间举行，台湾制片人陈国富、叶如芬、淘票票总裁李捷三位业内嘉宾，以及文牧野、忻钰坤、李非三位从FIRST影展走出的青年导演一起，从不同角度出发，交流了电影市场与制片行业的现状，探讨当下青年作者存在的创作空间和一些误区。

对于各自处女作的经验教训，他们三位有一个共同的看法：青年导演在第一部影片时，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。

腾讯《一线》作者：风易 发自西宁

论坛下半场，台上走上了三位青年导演：《暴裂无声》忻钰坤、《命运速递》李非、《我不是药神》文牧野。三位的电影生涯开端都与FIRST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，而今再次回到FIRST自然有许多感慨，“交流”、“同行”与“不变”是他们各自对于FIRST的关键词。文牧野在发言中说道：“最重要的是FIRST给了我一个家的感觉，它给了我安全感，创作者总会在创作的时候希望有一些人可以看到，FIRST提供了能让这些人过来的地方，有了这些安全感就不会孤独。”

论坛分为上下半场，上半场邀请了三位业内人士，主持人是著名编剧王红卫。陈国富是《狄仁杰》系列等华语大片的制片人，本次也是影展评委会主席。他谈到和青年导演合作的时候，就很明确指出了一点：听不进意见。“有时候是假装在听意见，反而有一些我合作的资深的导演，他们是非常愿意听意见的。”他举了一个和冯小刚合作的例子，陈国富对剪辑版本有意见的时候，冯小刚也很有分寸，他会把剪辑权让出来。“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老坐在旁边看，我拿掉什么东西，是不是也会很别扭，他有这样的心态，或者他有这样的胸襟。”

“我们是非常建议在制作阶段就做试映，做一些用户测试，这是比较慎重的。因为我认为导演要保持自己的清醒和独立性，不能完全因为用户的反馈而去修改。这是很危险的，说明你对这个片子本身的笃定有问题，你根本不相信自己讲的东西是好的。我们不能感性判断一部电影未来是不是成功，更愿意引入一些三方的视角。”他总结说。

李非很赞同的他的说法，他回忆自己最初拍摄《命运速递》的时候，对于观众、市场、发行这些概念并没有太在意。“电影是拍给自己的，还拍给观众的，或者想兼得，观众也喜欢，我自己也能过得去。这个得琢磨清楚。在拍处女作的时候，在这点上如果都能稍微想得清楚一些，是有好处的，我当时没琢磨好，现在希望能琢磨清楚点。如果谁在第一部的时候就能想清楚，步子往哪儿迈，路往哪个方向走，我觉得是有价值的。”

李非正是在FIRST影展通过自己的作品认识了姜文，进而成为了《邪不压正》的编剧。在他正在筹备的第二部影片，姜文也将担任监制。他认为，只有真正的创作者才会去尊重创作者。”这个特别重要，刚才台下我们一块还聊，真的挺羡慕文牧野的，能够有宁浩或者徐峥这样的人跟他合作，因为真心热爱。只要正式进入了电影行业，就会得到一些资源，只要你真的是投入的用心的热爱电影和做电影，势必会遇到那些愿意给你提供帮助的人。不管是人还是钱。”

青年导演怎么说？导演要有甲方心态

距离市场最近的自然是李捷，谈到如何看待青年导演作品的表达问题时，他开了个玩笑：“比如你去参加朋友的百日宴，人家10月怀胎抱了一个孩子出来，问你这个孩子长的好不好看？你怎么回答？如果好看，我们就说这个孩子真的太漂亮了，一般来讲不好看的时候，我们会说长的真的像你。”同样的道理在电影领域也适用，青年导演表达太多个人，哪怕完成度很高，对于市场来说不一定事件好事。他透露，最近有青年导演的作品很恰当地运用了“试映”的方法，找到个人表达和市场沟通的桥梁。

文牧野回忆自己刚拍摄完短片的时候，很多制片人来找他，大多数的态度都是“我要帮你”。文牧野认为，彼此应该是合作态度，不是扶持态度。“导演应该有甲方心态，导演不比任何一个职位的人要差，即使是一个新导演也是如此。”